第九章 一枝玫瑰入你眼眸-《时光之里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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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完年以后,感觉春天很快就到来了,门前的柳树又嫩绿了几分,同样意味着寒假过去,又将要去往学校。

    尹涛泽出意外的那一天,我们都不知情,因为他不让北路跟我们说,自己更是忍着痛苦在医院里治疗。但是那一天的北路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事重重的,很少见他这副状态,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是因为他的爸爸。

    直到第二天一大清早,来我家的不是尹涛泽和北路,而是尹涛泽的工友和北路一起过来的,我妈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尹涛泽不自己亲自过来了?

    “你还不知道吗?他昨天被石头砸到脚啦,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估计这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啦。”那个工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好像我们像是一群隐居很久不谙世事的人一般。

    只听见“咣当”一声,我妈手中的饭勺掉落在地上,她缓缓捡起饭勺紧张地询问尹涛泽的情况,也许就连她自己也在那个时候才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原来在日子的一点一滴积累中原来这日复一日的深谈中,她的心里已经装下了尹涛泽这个人,再也不可能忽视,而且将会牵绊一生。

    没来得及吃饭,我们一群人就急忙赶往医院,尹涛泽腿上绑着绷带,听说是在撬铁路边上的一个大石头时刚好被石头滚下来砸中了膝盖以下,医生说还好骨头没有断,不会造成残疾,但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而且日后难免会有些不自然会留下些许病根。

    听到医生的原话以后我妈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自从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有一天不劳累的,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起来炖排骨汤给尹涛泽送去,因为想要尽量减小日后留下的病根,每天她还要帮尹涛泽按摩受伤的小腿,因为担心医院的饭菜没有营养。

    所以尹涛泽的一日三餐都是她自己亲手煮了送过去,因为担心凉了不好吃,尽管已经是用保温盒装着但她还是每次都走得很快,原来要花半个小时的路程,她经常只要十分钟就气喘吁吁的到了病房里,而且大多数时候自己都还是饿着肚子没来得及吃饭。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最尊重爱情的女人,那大概就是我的母亲,她日复一日的坚持,她对尹涛泽无怨无悔的细心照料,还有她拼命执着甚至于有些偏激的等待父亲的一切,都让我在未来的岁月里自愧不如。

    可是她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像我这般死心塌地,倾其所有对待爱情。

    尹涛泽有时候会无端的冲我妈妈发脾气,可是没过多久又大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懊恼后悔不已,有一次我们放学回家跟着北路一起去看他,刚好看到他把我妈妈推开,让她回家,他拼命地大吼,“你不要再来了听到没有?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啊,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妈妈在一旁忍不住痛哭流涕,那个场面让我想到了几年以前她打我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哭得双眼红肿,眼泪痛快地洗了个脸却还是不愿意停下。

    “妈,你是不是傻啊?你疯了吗?”北初走上前气势汹汹地拉着她的衣角怒视着妈妈的眼睛,然后转过头对尹涛泽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个坏人,我们全家都不会同情你,就算我妈妈喜欢你我也不会让你当我爸爸的吗,哼!”

    北初想拉着我妈妈走出去,可是却拉不动,她只好自己气呼呼地走了,我和北路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下这里,看着妈妈的样子,我想了想走上前递给她一张纸巾,小声地安慰,“妈妈,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对不起,白萍我对不起你啊”,尹涛泽死死地攥着头发,好像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他扭曲的神情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他的痛苦不亚于我的妈妈,他一直在念叨着,“我配不上啊,我不配拥有你,你应该找一个好一点的人家。”

    以前我不懂得为什么尹涛泽如此的自卑,就算是工资少就算是自己没有钱也不至于如此,可是他对自己的自卑对这个世界的畏惧超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才让我心中的疑团消散,才让一切变得那么自然而然。

    “只要我们心里没有疙瘩就好了,只要我觉得好,就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的妈妈坚定地说出这句话,她的眼神里是一片真诚,尹涛泽眼泪缓缓滴落,紧紧拥抱住她,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却好像懂得了许多。

    只有我跟北路茫然地看着他们,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北初问我愿不愿意让尹涛泽当我的爸爸的场景,当初以为是北初在开玩笑或者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

    现在看到这一幕,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因为爸爸这个词在我的生活中实在太过陌生,我甚至不知道他意味着什么,又会带来些什么。

    可是现在看着这副亲密的画面,我突然有些相信了,我突然想到了以后家里面多了个男人,以后就要叫这个人爸爸了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开口叫爸爸,我从未想过以后的生活里像所有的孩子那样有个爸爸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如果你的爸爸成了我的爸爸的话,那你就是我的哥哥了吗?”回去的路上我忐忑不安地询问北路,在心里练习着叫哥哥的腔调,可是北路说没有关系,就算他的爸爸变成了我的爸爸去,我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叫他名字,只是我没有想过我会改变姓名,就像我也没有想过我会和北路一个姓,我会和北路名字里有相同的两个字,却还不是亲兄妹。

    尹涛泽出院后回到了铁路的工作岗位上,铁路也修得很长很长,就快要修到小镇的尾端了吧,好像就快要到了。

    自从那次去医院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看过铁路,因为我以为北路不会再离开了,因为我以为他们一定舍不得离开,所以我逐渐淡忘了铁路的末尾,淡忘了他们说如果铁路修好他们将要跟随铁路远走。

    然而我却注定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填充羽翼,直到有一天可以飞翔,往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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