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塔 顶-《富贵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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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琎看着叶睐娘闪亮的眼睛,她怎么就想到这些了?“那名声呢?名声不好的女人以后怎么活?”
“名声?哼,”叶睐娘不屑之极,前世周围那些所谓名声不好的女人,活的滋润的大有人在,“贾连城背妻偷人,就有名声了?我和离倒要考虑下名声?!什么道理都是?!”
口里这么发着牢骚,叶睐娘将脸埋在膝上,她心里清楚,这就是大顺的道理,可是她真的不想考虑这些,“我也知道应该争取,挽回丈夫的心,也知道那个席明月根本不足为虑,可是我不甘心,当初嫁他,并不是爱上了这个人,而是觉得这个人合适,可以给我一个安定的家,”
说穿了,她是看上了贾连城胸无大志,老实本分,好驾驭罢了,叶睐娘自嘲的一笑,结果生活告诉她,她真是太自大了,她总是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一家人,“其实我要的只是有一个自己的家,一个自己可以做主,可以大声说话的地方,再不用为将来担心,我以为凭自己的能力,日子会越过越好,就算是一开始贾连城根本不能人事,我也忍了,甚至有时候心里想着也不错,倒是省了不少心,后来他好了,我高兴他待我一心一意,觉得再有几个孩子,此生足矣,谁知…自以为,一切都是自以为,我自以为可以看透人心,看透又怎么样呢?人心是不可以掌控的,有时候看透了,只会让人更伤心!”
李琎被叶睐娘的诉说钉在那里,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黑色大麾下那如一只受伤小兽般的女子,她言辞犀利的将自己按在水里,她满身尘土的拉着自己的袍角喊救命,可是他没有看到这像今天她这么疲惫过,这一年她究竟过的什么日子?李琎眼中发涩,忍不住伸手轻拍叶睐娘那瘦削的肩膀,每日面对不能人事的丈夫,却还笑语殷殷的陪伴着病重的妻子,仿佛只要有她在,李琎便没来由的从内心放松,安静恬适,可那恬淡的笑容背后,她将多少心事藏在心底?这样的叶睐娘看似温婉,从不与人争锋,可她骨子里,却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又怎么能舍了尊严,放下身段去与那些心机深沉的女子为一个平庸的男人争风吃醋?
“我这个人毫无情趣,每天只知道宅在家里,也不知道穿衣打扮,不唱歌,不会跳舞,安于现状还自得其乐,家里也没有什么背景,哪个男人娶了我,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叶睐娘声音忽然提了起来,“谁说我不会唱歌?我唱给你听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问一问,月亮代表我的心~’呸,”叶睐娘酒劲上来,仿佛又看到前夫那张不屑的脸,他怨自己总是待在家里,不会陪他出去应酬,到了KTV更是连首歌也不会唱。
唱到月亮,叶睐娘又想起席明月那张装模作样的脸,“那坑坑洼洼的月亮,看上去美些,凭什么代表我的心?!”
有些东西虽然不再被提起,但伤痕却会永刻心底,时间也无法将它磨去。
李琎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她在唱什么?虽然这首词在李琎耳中歌不成歌调不成调,但字面的意思他听的清清楚楚,看着猝然倒在自己肩头沉沉睡去的叶睐娘,李琎感觉自己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狠狠的掐了一下,她来找自己,她对着自己唱那样的歌?难道这些年来,她对自己一直是那样的想法?也就是今天受了那样的打击,她才将心事说出?
风声细细,有淡淡幽香传来,李琎认真端详身边的女子,她就这么靠在自己肩上睡去,长长的睫毛覆下,将多少心事掩去,月光清清凉凉洒在她如雪的脸庞上,李琎从来没有见过叶睐娘如现在这般彷徨无依,她从来都是一个纯粹的人,单纯干净,不是心智不够,而是懒得去争去斗去算计,只求简单平常的生活,但这一份简单,却又那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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